《But the snow makes it for us》
Story By 萌子
零
我多希望我们能一起走到白头
一
权志龙是在初秋搬进新家的。那会儿他头发还是红色的。
新家在比较偏僻离公司有段距离的一栋六层高小楼的二楼出租屋里。他不是很愿意，崔胜铉倒是挺开心的，乐呵乐呵地帮权志龙一箱箱地扛行李还特地买了一小盒促销牛肉打算今晚做烤肉庆祝权志龙新屋入伙。
为了让权志龙不那么郁闷，崔胜铉决定把原定在晚上举行的扔枕头大赛提早到权志龙把行李搬完上楼的时候。显然这不是个好想法，当他把一只柔软的枕芯往权志龙背上砸去的时候，权志龙忽然掉了两颗眼泪。
“我都这样了你还闹！”权志龙红着眼眶对着崔胜铉吼道。
崔胜铉有些尴尬地放下了枕芯，又有些愧疚地看向权志龙。
权志龙用衣袖往脸上胡撸了一把，捡起崔胜铉放到地上的枕芯，狠狠地往崔胜铉头顶砸去。崔胜铉摸摸脑袋，也不说话，站在那儿无声地表示让他随便打。
权志龙又说：“你傻啊！被人打还不还手！”
崔胜铉说：“你别生气。”
权志龙说：“不是你先开始要玩的！”
崔胜铉徒手夺了权志龙手上的枕芯开始追着权志龙屁股猛打一通。权志龙满屋子乱跑，捡起崔胜铉准备好的另一只枕芯跟崔胜铉互打，一边打还一边骂崔胜铉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枕芯里有点毛丝儿飞了出来，把两人呛得直打喷嚏。
可能是因为有点儿得意忘形，玩到毛丝儿乱飘头上插满白毛的时候权志龙手没抓稳枕头往窗外飞了出去，两人有点儿懵，小心翼翼地往窗外探了只脑袋，发现砸着了对情侣。
崔胜铉说：“你甩下去的，快跑下去道歉。”
权志龙撇撇嘴，说：“我有偶像包袱，你去。”
崔胜铉反驳：“我跟你赌一千韩元，人家不认识你。”
权志龙脑袋一甩大声踢踏着拖鞋往楼下跑，崔胜铉为了他的偶像包袱还是跟着去了。
幸运的大概是没遇上什么难缠的人，不知道算不算幸运的是对方果然没认出权志龙，崔胜铉按着权志龙脑袋给道歉了好一会儿，在回去时抱着已经瘪了一大半的枕芯对权志龙说：“你输了，我接受现金，也接受转账，还有入住保证金我就不用你交了，不过这个月的房租你还没交。”
权志龙想抢过他手中瘪了一大半的枕芯。
崔胜铉猛地一护，大声说：“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权志龙徒手往崔胜铉额头上狠敲了一下。
二
准确来说，崔胜铉也算是一名艺人。
他在一个平凡无期的日子出道，顶着公司安排的名为“TOP”的艺名，出过两首传唱度非常低的歌，过着一点都不TOP的日子，后来不知怎么地就被雪藏了。
权志龙跟他同属一个公司，比他早两年出道。发过一张专辑跟几支单曲，在刚出道时也小红过一下下，大概半个月左右，话题没了他就开始过着半黑不红的日子，基本也是处于被雪藏的状态。
崔胜铉对这个现实接受得比较坦然，毕竟他原本就不打算来当歌手，公司给了他一个完全错误的定位，他做不好是理所当然的。但权志龙不接受，他已经够努力，时时刻刻带着他的偶像包袱，头发三天两头就换个颜色，新歌DEMO哼了一首又一首，却始终得不到好成果。偶尔他会让崔胜铉给意见，也曾向公司提出过想跟崔胜铉合作出专辑（虽然立刻被驳回），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自娱自乐。
同公司中最红的是娱乐圈的新生炸子鸡李胜贤，出道一年多，红了半年多，比权志龙还小两岁。演技不是很好却总能当主角，唱功不是很好但已经发了两张专辑，脸……对比起崔胜铉还是差点。尽管这样他的机会还是很多的。公司内部基本上都知道李胜贤被大股东看上了，有些众所周知的私下交易，但这个圈子本来就是这样，人人心知肚明，不知道有多少三十二线小明星恨都恨不来。
权志龙也恨。
他很纠结，鄙视，又羡慕。他对崔胜铉说虽然通常都是女的方便做这个事，但咱公司大股东就正好是个更年期富婆，喜欢小白脸人之常情。
崔胜铉说咱大股东不是挺年轻的……
“我说她更年期就更年期。”权志龙翻着白眼反驳。
崔胜铉在后来才知道权志龙是真的嫉妒，但他自己也恨嫉妒这种成名方式的自己，很多方面来说这就是本末倒置。
崔胜铉倒是不羡慕也不鄙视，他不是很乐观，不觉得自己待在这儿有什么出路也没想到怎样才能找到出路。人生那么多选择无论哪条路都不会一帆风顺，李胜贤的路也是自己挑的，不后悔就行。他对红的没那么多概念，也不像权志龙那么恨，他只是觉得这太没劲了，他只想尽量赚多点钱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二十几岁，没有更深刻的追求。
直到他偶然碰见正在大吵的李胜贤跟李彩琳。
崔胜铉对李胜贤印象还是不错的。虽然李胜贤在综艺上总是有点浮躁跟哗众取宠的感觉，但私底下挺安静。李胜贤年轻，没什么架子，平时也有带着后辈对前辈基本的礼貌。之前有过小小的合作，李胜贤是男一号，崔胜铉是跑龙套，两人在后台碰上，李胜贤还给崔胜铉鞠躬打招呼，也记得崔胜铉是前辈。
碰上他们吵架是在崔胜铉跑龙套那部戏的杀青宴里，大家喝得东倒西歪，崔胜铉摸索着要去厕所，无意间发现两人在厕所门口大吵。
具体内容崔胜铉不清楚，只知道李彩琳抓着几张照片在大吵大闹甚至扇了李胜贤巴掌，李胜贤一开始还有反驳，到后来就冒眼泪了，呜呜咽咽地说，
“当我求你……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不要再搞她……”
李彩琳把照片一把甩到李胜贤脸上愤怒地离去，也没管途中撞到了站在边上偷听的崔胜铉就往后门跑。崔胜铉权衡了一会儿追了过去，大半夜的李彩琳一个女人还是挺危险的，李胜贤估计也不想他过去看热闹。
李彩琳虽然踏着双恨天高但走得很快，走到停车场脚拐了下干脆把鞋子踢掉赤脚往前走，走到车前把提包所有东西倒在车头翻钥匙，崔胜铉默默地走过去递了片纸巾。
“你他妈吓死我了！”李彩琳抬头瞪着崔胜铉吼。
崔胜铉不知道回答什么，只能举着纸巾僵在原地。
李彩琳夺过纸巾继续低头翻钥匙，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滚滚滚”。崔胜铉就乖乖滚了。滚到一半李彩琳又叫住他，问：“你，什么名字”
崔胜铉老实回答了她。也不知道李彩琳听没听见，总之她又低下头翻钥匙，崔胜铉也就讪讪地离开。
他知道那就是他们的大股东，虽然他确实想把握机会巴结，可大概就是因为他总是木木地，心里又不是很情愿去故意做这种事，他被冷藏也算是有原因。
崔胜铉不知道其实权志龙那晚也来了，姑且算是觉得崔胜铉可能会喝醉过来接人的，还带着点想建立人脉的小心思。没想到到场后大家基本上都喝倒了，去厕所找人时就碰上了在门口有点狼狈的正在捡照片的李胜贤。
权志龙对李胜贤的印象就是个让人羡慕又妒忌的还算是有礼貌的小白脸，虽然没什么交情，权志龙还是蹲下来帮李胜贤捡，也没去注意照片什么内容就递给李胜贤。李胜贤动作迅速地夺过照片，抬头发现是权志龙，连忙用袖子擦擦脸，站起来对权志龙鞠躬打招呼道谢。
权志龙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不好说话，也就点了点头，看着李胜贤转身离开，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你还那么年轻，前面的路长着呢，怕什么。”
李胜贤顿在原地。尔后他忽然低吼了句：“滚！”
权志龙愣住。
没两秒李胜贤又转身回来对权志龙鞠躬，他有些许哽咽。
“对不起，我是在说我，对不起，谢谢，真的非常对不起。”
三
没钱的日子总是过得很艰难。
当然权志龙也不是特别没钱，他偶尔会给公司新人写歌，多少也挣了些版权费。只是权志龙偶像包袱太重爱折腾造型，买一柜子衣服没见他穿过第二次，钱总是不够花。崔胜铉收入比他低很多自然也比他懂事很多，钱基本上都花在吃上面，线衣都穿破洞了还想穿着去跑通告，还让权志龙死命拔回来翻出他的私货换上才让出门。自那以后崔胜铉每月还要多省出钱让权志龙给他准备新衣服。
虽说大部分钱花在吃上，但崔胜铉吃的也不算好，廉价零食居多，甜食堆积成山，正餐基本没肉，还不吃早餐。权志龙一开始嫌他吃得寒酸，不肯跟他将就。后来某一次权志龙真的穷到只能吃泡面时，崔胜铉带他去吃了一回全都是素的年糕火锅，权志龙默默地接受了这些寒酸美味，开始跟着崔胜铉一起抢超市夜间特价牛排跟三文鱼。
十二月来得很快，公司里的艺人们都在期待李胜贤的生日，虽然可能跟李胜贤根本没有过交流，也完全不想为李胜贤庆祝，但上一年公司为李胜贤举办了个盛大的生日party，不少合作商高层媒体艺人都有过去捧场，确实是个让人激动的好机会。
但时间一天天过去，公司似乎一点儿也没打算为李胜贤的生日作出什么安排，流言蜚语也开始流出，李胜贤被宠了一年多也算是到头了。果然今年的十二号李胜贤过得十分安静，只用社交软件发布了与几个圈内外好友私下低调庆祝的照片。
权志龙跟崔胜铉也注意到了这个事情，忍不住在某天闲着坐沙发看电视时聊起来，崔胜铉说起杀青宴时发生的事，权志龙张张嘴懵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那天自己也在，只是他不知道原来还发生了这种事。两人都颇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最终权志龙按掉电视，纠结地蹙着眉，难为情地开口说：“我觉得她……我是说李彩琳，她是不是要找新欢了？”
崔胜铉知道权志龙在想什么，只好点点头表示应该是。
权志龙握握拳，又松开，又握拳，然后又松开。如此重复几次后，权志龙说：“算了，反正那婆娘也看不上我。”
崔胜铉不知道怎么回答，权志龙也没等他的回答，踢着棉拖鞋默默走回房间里面。
年末时两人都有些跑乡下的商演活动，各自忙了一小段时间，新年过后才又闲下来。崔胜铉在打了一笔钱回家后算了算可以供他挥霍的钱，跟权志龙提议自己在家做火锅。权志龙也挺乐呵的，一下子就答应，还哼着小曲儿跟着崔胜铉往超市跑。
崔胜铉摇头晃脑地听着，忍不住问权志龙那是啥歌儿。
“这几天想的，还没写出来。”权志龙也坦然地跟他说。
“你赶紧地别哼了，”崔胜铉急急忙忙手舞足蹈地让权志龙闭嘴，“别让人听了去……”
权志龙乐了，说：“听就听呗，我觉得这调调挺适合玩儿时哼。”
崔胜铉板着脸说：“不成不成，志龙，你要时刻带着作为音乐制作者的基本素养。”
权志龙没好气地说他：“无聊。”
但也算是没有再哼新歌。
又过了好一会儿，权志龙忽然开口问：“崔胜铉，要不这样，我要是有机会出新歌，拨一段给你唱呗。”
崔胜铉瞪大双眼，指着自己说：“我？唱一段？”
“对，”权志龙信誓旦旦地说，“你，唱。”
崔胜铉说：“我五音不全，我是RAPPER。”
权志龙一拍他脑袋：“你声音多好听，唱不好也好听，我说你行你就行。”
崔胜铉不答话了，开始随口哼哼歌。权志龙听得眼皮直抽，打从心底地有点后悔对崔胜铉说出刚刚那番话。
于是权志龙有些兴致阑珊地随崔胜铉买了东西回家，开始在厨房给崔胜铉打下手。
不知道是因为喜爱吃东西，还是因为想省钱的原因，家里的伙食一般都是崔胜铉在做，味道不是特别好也比权志龙做的强了不止十倍八倍。
崔胜铉煮着大酱汤，让权志龙给帮忙去洗菜。看权志龙一身家居服头发乱糟糟地站在水槽边清洗时，崔胜铉忽然感觉有些温暖。大冬天的，权志龙粉红色的发，垂着头盯着手中的菜，嘴里骂骂咧咧着洗菜手冷，就这么个光景，崔胜铉看得有些沉醉。
“志龙，”崔胜铉说，“我觉得咱要是能一直这样，也挺不错的……”
权志龙离开瞪大眼睛骂道：“你才一直这样你全家都一直这样！”
崔胜铉一下吃瘪，又反驳不了，只好扁扁嘴继续煮汤。
洗着洗着菜权志龙又不开心了。
“怎么又是素的，”权志龙不慢地问崔胜铉，“咱就不能吃点肉？”
崔胜铉忙跑到购物袋边上掏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一小盒鸡肉：“有有有，今天有肉。”
权志龙一时被噎住，想发火又没理由发火，撇撇嘴转回去继续洗他的大白菜。
崔胜铉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哪儿又把权志龙给招上了。
本来气氛不错的晚餐也在两人尴尬的沉默中草草结束。
半夜崔胜铉醒过来想去厨房倒水喝时，听见客厅前的小阳台传出声响，便凑过去看。
只见权志龙披着条毛毯盘腿坐在阳台上，腿边横七竖八地乱扔着一些啤酒瓶罐。权志龙应该是喝醉了，眯着眼睛，双颊通红，似是不知道崔胜铉探头过来，继续仰头看着夜空，断断续续地小声哼着几句歌词。
崔胜铉听着耳熟，像是权志龙去超市时哼的那首曲子。
反正我本来就是
孤独的一人
今晚我要 放纵一下
今晚
为了我
请你默默陪着我
自己一个人 没想到
会那么难受
四
崔胜铉犹豫了很久，在李彩琳说让他自己选择的时候。
这确实是块不错的跳板，权志龙求都求不来的跳板。崔胜铉犹豫了许久他跟权志龙的关系。
抛开那早就为了挤进这个圈子而丢失的个人羞耻心，他想的并不是权志龙会不会答应会不会生气，或者权志龙会不会把他大骂一场，或者权志龙会不会根本不在意，他犹豫着万一，他说万一，他真的红了，怎么办。
他跟权志龙所有的关系都是建立在双方都是三十八线小艺人上面的，他可以用三十八线小艺人专属的自嘲话题跟权志龙逗趣，他们感叹了好多次长得这么好怎么就没让人给潜了呢，真有这个机会时崔胜铉又给怂了。
他真的挺喜欢权志龙的。
不过他最终还是随了李彩琳。虽然偶尔抢到超市特价肉时他会很开心，虽然在街上小心翼翼地捡到几块钱会高兴得想要买杯啤酒来庆祝，虽然跟权志龙一起窝在那间豆腐干宿舍好安心，但是无论如何，他们总是要前进的。
他需要得到那个电影角色。他觉得他真的一点都不适合演一个未成年学生，他觉得自己长得那么凶更适合演个变态杀手。但是没关系也许他能红呢，不再是那个发新歌只会亏本拍电视剧最幸运那次是拢共七个镜头，后来还被剪了两个的跑龙套。
他用自认为很帅的表情跟李彩琳睡了一晚，第二天李彩琳穿衣服时对他说：“你能不能别老瞪我，不情愿就算了。”
崔胜铉有点委屈。
当晚他自己掏钱请权志龙吃了一顿年糕火锅，还是素的那种。他对权志龙如实坦白说，他跟李彩琳睡了。
权志龙因为迫不及待地把年糕塞进嘴里，被烫得不轻。
“你别太伤心，”崔胜铉说，“我知道我变了，变成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我了。”
权志龙喝了一大口冰啤酒，打了个嗝，对他说：“滚你妈的干嘛不叫上我一起。”
崔胜铉有点错愕，而后想想，也对，毕竟权志龙比他在这片儿多混了几年，大概也是见怪不怪。他也加了块年糕，发现是芝士夹心的。
“志龙我中奖了！”崔胜铉小声欢呼，“我吃到了夹芝士的年糕！”
权志龙也夹了块年糕，是普通的糯米团。他又夹了一块，还是普通的糯米团。
他说：“算了。我承认你是中奖了，恭喜。”
崔胜铉把咬剩的半块芝士年糕塞进嘴里，他举起酒杯对权志龙示意干杯，权志龙也配合地举起酒杯与他相碰。
崔胜铉说：“嗯，恭喜。”
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两人决定步行回家。
晚风很是凉爽，刚在店里喝的几瓶啤酒气味都随着权志龙橘粉色的短发丝飘舞着。
“要不这样吧，志龙，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两，要是有一天真的红了的话，”崔胜铉小心翼翼地说，“就分开吧。”
权志龙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那我觉得咱俩能将就着这么过一辈子了，合着还能白头偕老。”
崔胜铉眼角微微下垂了一点点。这完全不知道算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权志龙看他那怂样很不爽，又追加了一句：“那你觉得怎样才算是‘红’？”
崔胜铉懊恼地想了想。
“首先咱俩这样走街上总得有人认得出吧……不用知道名字，就算是我演的某个角色的名字也可以…。”
“然后，好歹大商场会我们发行的歌吧……就算认不出我们人，至少能哼两句我们的歌……”
“电影电视剧演个男一男二是当然的，广告也有要有。然后公司给安排豪华员工宿舍，就……至少不用在小出租屋里跟人合租？……啊我不是不满意跟你合租，我觉得很开心……”
权志龙点点头，“成吧，等这些都有了，不红那个就自觉滚蛋啊。”
崔胜铉愣了，而后点点头，又解释：“我的意思不是说嫌对方碍事什么的而是……”
权志龙打断道：“行了行了知道了，真有那么一天再算吧，怂。”
崔胜铉刚想反驳什么，他手机的幼稚铃声就开始响了起来。权志龙鄙视地看着崔胜铉，暗中吐槽了铃声十几次。
崔胜铉又有点委屈，他的手机铃声明明很可爱，志龙长得也很可爱为啥就老是不爽可爱的东西，是不是同性相斥……啊电话是李彩琳打过来的。
“我这有个电影男二号，你准备准备下个月就开机。”
李彩琳说。
四
崔胜铉拿到的角色是个二战时期愣头愣脑的新兵，说是男二号其实戏份也不算很多，电影过一半他就给炸死了。但这是崔胜铉出道两年以来拿到戏份最多的一个角色，为此崔胜铉一拿到剧本就开始没日没夜地背台词，天天摆着一张深沉脸，仿佛隔天他就真的要去当兵了似的。
对此权志龙简直是唾之以鼻，每天花极多的时间窝在房间里写歌，双方都有些懒得去理对方的感觉。
开机后崔胜铉忙碌的时间变得更多，权志龙无意关注崔胜铉的进度，不过崔胜铉每次回来时都是灰头土脸的，权志龙觉得搞笑，老是拿他像从土炕子里钻出来的傻子来取笑他，又每次都给他放好热水洗澡。
拍战争的戏难免会有些小擦小伤，崔胜铉总是在洗澡时像个娘们似的因为身上的伤口碰到热水而嗷嗷叫，权志龙就在浴室门口笑到发出鹅鹅鹅的声音，然后准备好双氧水，等崔胜铉洗好出来近距离欣赏崔胜铉痛到嗷嗷叫。
但有一次权志龙是真的笑不出，由于道具没控制好距离，片场发生了点小意外，有片玻璃碎擦着崔胜铉左眼角飞过，崔胜铉当时就蒙了，整只左眼被温热猩红的鲜血封住，只感觉到工作人员紧急地跑过来给他止血，然后被紧急送进了医院。
权志龙跑到医院时是难得放下了他的偶像包袱，顶着一头凌乱的橘发没戴口罩墨镜穿着居家还蓄着小胡子面容憔悴得跑进医院，趴在前台气喘吁吁问崔胜铉做好手术没躺在哪个房。他多怕崔胜铉瞎了一只眼，他才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权志龙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夺走崔胜铉半片光明，要是崔胜铉真的不适合走这条路大不了他就劝崔胜铉别走了能不能饶他这一回。
结果崔胜铉还真的没出什么事，很幸运地玻璃只是擦到了左眼的眉角，伤口不是很深，离眼睛也勉强算是有点距离，医生说好了以后最多就是留个疤，视力可能会降低一点，但如无意外是不会有失明的风险的。
权志龙跑崔胜铉病床前左瞧右瞧，又左顾右盼周围有没有人，确认只有他一个以后伸手摸摸崔胜铉的脸，小声地说：“你倒是好，眉角带疤的人可是好看到能遭到上天妒忌的人啊……”
崔胜铉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期待中的权志龙在削苹果或者权志龙趴在他床边睡觉的美好画面，经纪人告诉他权志龙来过不久后就走了，走之前还碎碎念说这点小事说得那么紧急干嘛害得他连基本的着装都没整理好就过来了，整个包袱都让崔胜铉给拖下了。崔胜铉扁扁嘴表示合租者实在太无情了，没一会儿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地想，权志龙大概是回家哭去了。
这个自作多情在后来一些日子似乎得到了些许证据，毕竟一向是无神论者的权志龙，突然就在那几天信奉起了基督。
修养一小段时间崔胜铉又迅速归位，那时候他的戏份已经不多了，但好歹是取得了行内人好方向的评价。
电影杀青后崔胜铉花了点功夫去抽离角色。电影中崔胜铉小小年纪被迫离开母亲当兵跑前线，直到去世前写给母亲的信还是没能寄出。庆功宴一结束崔胜铉跑回出租屋里收拾收拾隔天就坐上了回老家的飞机。
临出门前崔胜铉问权志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啊？”
权志龙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小片儿金色的发丝，闷出了一句沙哑的：“滚！”
五
电影刚上映两天，崔胜铉忽然爆红了。
接到电话时崔胜铉还在赖床，权志龙嫌他手机铃声吵得闹心硬是把他提醒了，李彩琳的来电，只说了两句话：“一小时内到公司，收收行李这几天搬去公司安排的宿舍。”
崔胜铉整个都懵了。
人生总是奇妙的，崔胜铉怎么都想不到他的知名度会突然间提高，李彩琳对他坦然道公司是有意要热捧他特地去买了下热门榜，但没想到实时搜索热门真的开始不断出现崔胜铉的名字，因为电影的原因，人气即时水涨船高。
对于这个情况公司也很意外，好几个商品立刻联系了公司要签崔胜铉当代言人，甚至电影电视剧选角邀请都来了好几份。
李彩琳望着懵逼的崔胜铉好一阵子，才又问：“接下来公司对你的安排就多了，尽快在这星期内准备好搬到公司的员工宿舍，跟经纪人合住方便很多。”尔后顿了顿，眼睛转了两溜，又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现在跟我提出来。”
崔胜铉有些为难地抓抓头发。
“现在想不出来可以以后再说。”李彩琳蹙眉，话是这样说，但优柔寡断的性格会让崔胜铉失掉不少机会。
崔胜铉也不傻，连忙回答：“我还是说说吧……”又扭捏了好几秒，才说：“跟我合租那个男孩，叫权志龙，咱们公司的，很有做曲子的天赋与热情，我想给他一些机会。”
李彩琳对他翻了个白眼：“你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吧。”
崔胜铉搬走了。
从夏末开始，到严冬，权志龙没有在私底下再见过他。
跨年时崔胜铉出国商演，权志龙还是参加着些不痛不痒的小商演。
回首尔后崔胜铉得到了几天假期，便急急忙忙打电话约权志龙出来。
“有空不有空不，”电话一通崔胜铉就忍不住兴奋地喊，“今晚咱们去吃顿好的，我请！”
权志龙是一脸莫名其妙。
过了好一会儿，权志龙才问：“……啥叫吃顿好的。”
“年糕火锅吧！带海鲜的！有芝士的！”
“……”
权志龙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问：“你就这点儿长进啊？”
崔胜铉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跟你去吃那个很久了，我们终于可以点多一点肉，不用等中老板不小心放错一根芝士馅年糕的奖了……”
“……”
“你……出来吗？”
“当然，”权志龙说，“那可是件好事。”
崔胜铉好好打扮了下自己，当初他还嘲笑权志龙的帽子墨镜口罩，现在是风水轮流转，他想穿得好看点都不行。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没红到这个程度的，但他实在不想有什么意外，打扰了他跟志龙难得的聚会。
权志龙相对简易很多，棒球帽加口罩还有棕黄的头发，跟街头打扮时尚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他本想打车过去，刚走出小区大门口就瞧见印着一张崔胜铉道貌岸然扑克脸的公交车开过，一时心血来潮决定坐公车过去。车上贴的貌似是崔胜铉刚曝光海报的新电影，具体什么内容权志龙没有关注，不过看崔胜铉那个造型大概也不是什么家庭喜剧。
权志龙撇嘴想，崔胜铉这么傻愣傻愣的，不演喜剧可惜了。
可能是因为出门时间太早，权志龙去到火锅店时还是比约定时间早了十来分钟。崔胜铉比他早一点到，在一个小隔间里不断给权志龙传LINE表示自己已经到了快过来快过来，以及附带一张自以为很帅的自拍。
权志龙纠结半天，还是压制住了自己想把那张照片发去推特的冲动。
崔胜铉果然是点了一大锅芝士海鲜火锅，权志龙一进隔间一眼看见那堆红红的加量数倍的海鲜感到无言以对之余还有点胃疼。
想着应该是因为太久没见面，两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崔胜铉完全一扫在电话里的厚脸皮，有些拘谨地示意权志龙坐下。
“我说……”权志龙喝了口茶，终于开口，“海鲜，点太多了。”
崔胜铉有点愣，说：“这家店好实惠……我只点了个海鲜锅，居然放了那么多料！”
权志龙眼珠子转转，发现这家店正在播崔胜铉的歌。化了浓妆的服务员推门进来，窃喜着送进来几瓶酒，说是店里送的。权志龙默默吃了几口，发现这家店播的全是崔胜铉的歌。
“那啥，”权志龙对崔胜铉说，“结账的时候，给人签个名呗。”
吃完崔胜铉又发神经说想要跟权志龙在外面走走。
权志龙居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深秋的夜晚把为了帅气穿两件的权志龙冻成狗，棕黄色的刘海在额头飞来飞去，权志龙咬着唇在心中不停暗骂不知从哪边吹来的风，和提议出来散步的看起来穿很多的崔胜铉。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崔胜铉似乎没有受到权志龙的怨念影响，饶有兴致地看看行车路人，看看街灯月亮。
“我们好久没有这样逛过了，”崔胜铉说，“说是忙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就是总是没机会跟你一起。”
权志龙嘴唇都被咬红了，他在一个公交站牌后停下，公交站牌上的宣传栏还印着崔胜铉那张扑克脸。
崔胜铉不解地望向停下的权志龙，权志龙把本在后脑勺的帽檐转回脑门前，似乎是弄乱了头发让他感到不太舒服，他直接把棒球帽摘了，抬起头看着崔胜铉，眼睛里闪闪的像装着星星。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说：“我们是该分开了。你说的。”
崔胜铉再一次，愣在原地。
啊，他是红了，是红了没错，但应该还不至于……至少他走这路这么久都没人认出他？
“那个……抱歉，请问你是TOP哥哥吗？”
忽然在身后响起的几个女孩子的声音像一把利刃，捅进崔胜铉的心脏。
六
为了拍画报崔胜铉去了一趟法国。
游荡在法国街头时崔胜铉想到了权志龙，靠着路边栏杆岔着双腿摸出手机给权志龙拨了个电话。
好一会儿过后权志龙接了，开头第一句就是：“滚你妈的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崔胜铉说：“我想你了。”
那边忽然没了声音。
在众所周知的浪漫的国度真的好容易想起喜欢的人。
崔胜铉觉得，就算是在韩国也随便都能看到的有飞机飞过留下飞机云的天空，设在路边有些旧的靠背长椅，花店摆在门外一簇簇盛开着的不同颜色的鲜花，所有的东西都能让崔胜铉想起权志龙，不知道权志龙现在的头发是哪种花儿的颜色。
他觉得权志龙肯定会喜欢的。他好像在以前说过想到法国看一下。
崔胜铉说：“不如你过来陪下我吧，我给你买机票，包吃住玩儿。”
权志龙说：“你记错了，真的，我说想去的是意大利。”
崔胜铉被挂了电话，他知道权志龙肯定是又扑回床上睡觉了，决定不再打扰他。
意大利有什么好的，崔胜铉撇撇嘴，继续独自游荡。
荡着荡着他还是觉得好想权志龙啊……
他的脚步开始像喝醉酒一般飘起来，一身衣服忽然沉重得像数斤石头一样，把他压得透不过气。他走在一片片树荫底下，又穿过不知名的小巷，路过蓝天，飞机云，树荫投下来的碎光把他像星辰一般的眼扎得生疼。
他左飘右飘，偶尔又周围看看有没有人看见，像是胡荡又非常小心翼翼地四处走着。
他哭了。
大衣半坠，在无人的巷中，他哭到跪下来，丑得一塌糊涂。
七
挂掉电话后权志龙就再也睡不着了。
无聊得开始用网页搜索崔胜铉，然后在百来页处发现了一支DEMO的试听。
开头是一点杂音，然后是一首老歌的前奏，再然后是崔胜铉低沉缓慢的声音。没有唱出歌词，慢慢地哼着，慢慢地哼着。
权志龙没听过崔胜铉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哼过歌。要怎么形容呢，稠厚得像加了奶油将融的巧克力，又像一大团柔软的棉花将他包裹住，抛到半空中，微黄的阳光洒到身上，从皮肤一寸一寸地侵蚀进内心。他真的好温柔。
但这里面又似乎混了一大把辣椒面。迎面撒来，猝不及防地，权志龙被呛得满脸通红，眼泪跟鼻涕不断涌出，后来他开始咳嗽，捂着胸口咳嗽，跪在地上蜷成一团，头发凌乱，很是凄惨。
再后来一些，平复下来时，空荡荡的房间里，掉在地上的耳机还在单曲循环着那首DEMO，权志龙趴在地上能听见浅浅的沙沙的声音。
他睡着了。
在很久以后，真的很久以后，他发现那支DEMO不是崔胜铉哼的。那只是一个嗓音与之比较相似的粉丝模仿着哼的。
但没关系，那是他听过最温柔的崔胜铉的声音啊。
可是很快他又后悔了。
有关系啊，当然有关系。
那可是他听过最温柔的崔胜铉的声音啊。
八
权志龙在春季还吹着冷风的时候接到了李彩琳的电话。他得到了一次机会。
李彩琳说：“一个月内，把你写的觉得可以发行的歌交上来，合格多少首我就让你发多少首。”
权志龙等到了，冬季的雪都已经融成润落的雨。
权志龙交了数十首曲子。李彩琳最后敲定了十一首，让他先发布单曲试水，得到反响再发布第一张正规专辑。
权志龙忽然间想起很久之前自己对崔胜铉说过的话。问能不能邀请人来合作。
他邀请了崔胜铉，找了一首难得的抒情歌曲，拨了最开头的一段，对着李彩琳信誓旦旦地说：这一段，非他唱不可。
“可以，但你需要谁，公司不会处理，只能自己邀请。”李彩琳若有所思地回答，“如果让你自己挑，你会选择哪一首当你的先行单曲？”
权志龙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
他从一堆手写乐谱中翻出一张，零零碎碎写着些歌词的。
“我觉得这首很适合，”权志龙顿了顿，“它叫……”
李彩琳瞄了他一眼。权志龙抿着唇似是有点紧张。
“那就先录这首。”李彩琳又答应下来。
崔胜铉没有想到，盛夏的时候，整个首尔，大街小巷，无时无刻都在热播着一首歌。
他听过的。
但他受邀请唱的不是那一首。他自认自己也是个Rapper，本以为权志龙会让他加入比较hip pop些的歌曲中合作，没想到权志龙好像是一直记得忘了是哪个时候说过的话，硬生生地让他开口唱了一小段的抒情歌。
“你这不是为难我么”数次失败后崔胜铉在录音室门口委屈地对权志龙说。
这个时候权志龙的头发是肉橘色。
“我跟你说崔胜铉，你特别行，你嗓音特别性感，这几句除了你没人能唱出感觉。”权志龙说。
“你别唬我，”崔胜铉说，“多的是人比我唱得好，你看李胜贤唱得绝对比我好。”
“哎你说我怎么就把他给忘了。”权志龙说完就翻出手机开始给李胜贤打电话。
这首歌便又突然增多了个声音。
“这首歌，我想它温柔点，再温柔点。”好不容易录完后，权志龙又向崔胜铉补充。
“那就更不该是我来唱了吧。”崔胜铉无辜地看着权志龙。
“非你不可，”权志龙望着他说，“非你不可。”
“可我还是喜欢跟你一起去超市买食材时你哼那首，那天晚上你唱那首。”
“它叫Crooked。”
权志龙搬出了他居住了两年多的小公寓。
九
大概是想要严肃地送走麻烦到了对方的那段时间，两人把地点选在了同居时的小出租房楼下大门口，显得比较有始有终。
要见面的那天，明明约的是晚上八点，权志龙却早早来到约定地点，天还没开始暗。
崔胜铉倒是来得有点晚，权志龙站久了太累坐到了大门口前的几层小阶梯上，初冬的风把他的脸刮的通红，他的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眼睛看着地面微微地缩着肩膀。崔胜铉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权志龙，很难得是垂下来的黑色头发。他迟到了十分钟。
权志龙没想在这种情况下为崔胜铉迟到这种小事吵架，所以当他看见眼熟的皮鞋出现在眼睛里后他很平静地站起来。可他还是被吓到了。
“我没想到染这个色要那么久，”崔胜铉说，“迟到了，抱歉。”
权志龙没能说出话。
好歹也曾是钟情过的人，好歹也说过些不及边际的胡言乱语。
权志龙哑口无言了好几分钟，挤出这么一句话:“…很适合你。”
崔胜铉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发。
两人又沉默了几分钟。
“如果你去染之前告诉我的话，我会一起去的，那个，白头。”权志龙说。
“不用勉强。昨天我想了挺久，觉得你大概是喜欢我挺老实大概不会离开你这一点，所以在可以的范围内，我想实现某句曾经应过你的话。但我又不希望你因为我个人的决定而感到困扰。”崔胜铉说。
“我知道，…我很高兴，谢谢。”权志龙有点想抬手摸摸他的头发，不过手指动了下后又放下了这个念头。
不知道等下会不会下雪。
“那啥，我们，走走吧。”崔胜铉说。
权志龙点点头。
忽然漫天的雪白洒到了权志龙头上。
“抱歉！”楼上的窗口冒出几个年轻人的脑袋，有两个男孩子跑下来，“我们在打枕头仗，不小心给甩下来了，真的非常对不起！”
崔胜铉皱眉看向权志龙。权志龙把脸上的羽毛丝儿抹开。
两人看着对方头上花白的发。
怔住了。
十
平安夜那天权志龙很晚才收工，本想群发一下祝福，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完全错过了时间。崔胜铉倒是不知怎么抽出的时间，在过十二点前给他发了条带着一堆雪花爱心礼物表情颜文字的祝福短讯。
虽然累了一整天但回到宿舍的权志龙还是毫无睡意，洗完澡冰箱里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便简单戴了个口罩就又出了门往便利店跑。
圣诞的节日气氛还是很浓厚的，就算大半夜外面还是有不少情侣在彻夜闪亮的彩灯下紧紧拥抱。提着一袋零食啤酒往回走时权志龙看见便利店不远处的商场门口立着一棵挂满小灯彩球礼物盒的大圣诞树，还有三三两两的恋人在拥吻。
天空忽然飘起了雪。
权志龙稍稍惊喜地抬起头，真的下起了雪。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立刻翻出手机啪啦啪啦地拨了崔胜铉的号码。
对方接得很快。
“怎么了？”崔胜铉的语气有些紧张，“大半夜的。”
“下雪了！”权志龙说。
那边传来沙沙声，然后是窗帘被拉开的声音。好一会儿后才听见崔胜铉笑着回答：“是啊，下雪了啊。”
两人同时沉默，但并没有尴尬，只是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看着雪飘下。
“啊对了，”崔胜铉忽然说，“公司今天通知了下我，好像是有意让我们正式合作。”
“Merry Christmas。”权志龙轻轻地说。
雪花落得他满头都是，鼻尖眼睫毛上全给沾了雪。
“我也一直想跟你一起合作，我……”崔胜铉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Merry Christmas。”
崔胜铉答道。
零
却没想到它终究是实现了
END
20160101
后记 喜欢人真的是麻烦死了
从听到If you的第一个瞬间就想写点什么，无奈开了好久个头的文章始终写不下去。
八月的某一天，我在大街上的快餐店里用手机敲下这篇文章的其中一章，那是开始。
本来我想把那一章放到最后。断断续续地写了大半年后，发现最后几章都能当结尾，就稍微把文章原本的顺序改了，看起来有点乱，其实时间还算是顺得了的。
这半年真的发生了好多事呢。
又要说到的是我又有喜欢的人啦hhh，虽然他好像不喜欢我呢(*´Д｀*)
忍不住感叹，啊……喜欢人真的是麻烦死了，恋爱真的是麻烦死了，会叫我傻瓜的人也是麻烦死了呢。
这文写的时间太参差了，没有交代过他们的关系，也看不到他们的未来。不过大概会有人是这样的吧，在某段时间说不出与某人的关系，没有太多的回忆，也不知道未来会跟对方变成怎样，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分开，分开后也不是不能在一起。
就是这样互相依靠的关系，不能用“爱恋”或者“需要”等词来形容的……
这里面表现得太隐晦了。
文里的权志龙想红却没机会红，崔胜铉没想红却突然红了，但是他们的一些情愫却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境遇，对方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做了什么事而改变。我觉得这样子的感情很厉害，大概是一种不上心的完全信任吧……？
觉得不能再拖所以即使即将到来的白天会很累很忙也把文赶出来了呢！
好困好困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啦www
总之就是，祝大家新年快乐，迎来更多更多的好运气(●'◡'●)ﾉ♥
*崔胜铉唱一段那首是《if you》，权志龙因为听到的DEMO不是崔胜铉哼的很遗憾，无论如何都想听到崔胜铉温柔地哼歌。
*李彩琳给崔胜铉的电影是《炮火》，后来权志龙有机会是因为崔胜铉一直跟李彩琳维持关系，为权志龙争取的。
*让权志龙爆红到连商场菜市场都在单曲循环的歌就是他在逛商场菜市场时哼出来的《crooked》，这里原本是要说明歌词一开始是很欢快后来被改成寂寞得要死的，不过我忘了……写着写着就跑偏了就没给补上。
*谢谢观看。
BGM：
1. If you - BIGBANG
2. 初初– 古巨基
3. 甜蜜蜜– 薛凯琪
4. 小幸运 – 田馥甄
5. Crooked – 权志龙
6. THAT XX伴奏
